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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“打你好沒意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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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麽回事?”徒羨魚手握光劍,朝前的腳步陡然止住,望向前方突然自行打開的門,一臉不可置信。

“那位強者給你的平安符消失了。”系統的聲音隨之響起,提醒徒羨魚,“別低頭看,註視秘境的人會有所察覺的。”

徒羨魚趕緊停止朝下看的動作,連帶震驚的神情也收斂,抿唇擡頭,將劍一挽、倒提在身後。

“它就是我推開這扇門的原因?”徒羨魚問。

“它消失之前,將一股力量推向了那扇門。”

更大的疑惑從徒羨魚心底浮出:到底是誰了她給這枚平安符?幫她通過考題的目的是什麽?

出去後得問個清楚。

那個人幫了她這樣大的忙,定會再來找她。

徒羨魚輕輕出了一口氣,看定門後。

那裏佇立著一個廣闊的擂臺,似以白玉砌成,在日照之下泛起瑩潤溫和的光芒。

大擂臺外,稍小的圓臺星羅棋布、數不盡數,上面栽種著不同的樹,每棵樹上都花朵紛繁。

芳華臺。

徒羨魚腦中浮現出它的名稱,千樹萬樹放芳華,故名芳華臺,是花間集會最後的比試之處。在那斑駁的光影間,其中幾個圓臺上已站了人。

徒羨魚看了眼自己。

她現在還在秘境中,不曾被彈出去,說明監管花間集會的人判定她沒有違規。

她調整了一下呼吸,擡步走進門中。

跨過門檻的剎那,她站到了一個小圓臺上。這裏獨她一人,栽種著一棵野桃,滿樹紅花,像一團灼灼的雲霧。

樹下有塊歇腳石,徒羨魚不客氣地坐過去,打量起同樣來到這裏的人。

徒羨魚第一眼看見的人是初菀,對方恰也向她在之處看來,便笑了一笑。

其餘人她或有些許印象,或完全陌生,看了一圈之後,沒發現沈驚玉的身影。

希望人有事。徒羨魚情真意切地盼望。

徒羨魚凡胎肉眼,除了認得這些人使的是什麽武器外,修為深淺、境界高低一概看不出,索性將分析對手的事丟給系統。

她從從地上撿起兩朵花,系統卻不讓她做玩樂之事,說起這裏的規則:

“通過幻境的人都可能成為你的對手。芳華臺的規則,是隨機配對、一對一進行較量,勝者留下,敗者彈出秘境,爾後勝者又與勝者一對一較量,如此循環往覆,直到場間唯餘最後一人。”

徒羨魚清楚這一點,但聽著聽著,發現了一個問題:“如果來到這裏的人是奇數,或者第一輪完畢之後人數變成奇數,再進行下一輪,豈不是有一個人會落單?”

系統道:“沒匹配到對手的人直接進入下一輪。”

這話讓徒羨魚眼神一亮,開始希望自己就是那個被輪空的人。

圓臺和圓臺之間有石道相連,徒羨魚坐在樹下扯花瓣和系統說話的功夫,初菀走了過來。她明黃衣裙,腰間配刀,步伐從容有力,於徒羨魚身前站定,落下一道斜長的陰影。

徒羨魚擡起頭,目光從她的影子轉到她的身上,朝她一笑。

“你來了。”初菀蹙起眉,舒展之後沒多久覆又皺起,神情覆雜。

徒羨魚接話:“我來了。”

初菀搖了搖頭。

雖然她不清楚徒羨魚在玩什麽梗,也沒說話,但徒羨魚看得出她表達出的意思是“你不該來”。

徒羨魚噗嗤一笑,笑完聳了下肩膀,用輕松的口吻對初菀道:“我知道,我不該來的,接下來可是修行者之間的比試,我只能自求多福了。”

初菀眉頭皺得更緊。

“一會兒要打好幾場呢,別站著了,坐。”徒羨魚將歇腳石讓出一半,拍著空處邀請初菀。

“就算花間集會四年一次,就算你有些本事,但你家中人也不該讓你還未入道就來這裏。”初菀低聲說著,坐到徒羨魚身旁。

系統可不像徒羨魚這般空閑,開始做起對手分析和應對策略,並往徒羨魚腦子裏塞。

來參加花間集會的都是初入道門的修行者,它對自己和執行者很有信心。

但徒羨魚鹹得層次豐富,仰頭靠在樹上,越過樹枝看向天空,幽幽祈願道:“要是有什麽直接通關的隱藏規則就好了。”這是她從小說游戲裏看來的。

“的確有一條隱藏規則,可你是沈家人,竟會不知道?”初菀聽見這話吃驚瞪眼,爾後意識到什麽,閉上嘴將眉頭擰起。

徒羨魚震驚扭頭:“當真有隱藏規則?”

“騙你作甚?在這個秘境中——說確切些,在這芳華臺上藏著件名叫昭天印的法器,若是有緣尋得,可以不用比試就拿下頭名。”初菀道。

“昭天印?”徒羨魚眼眸中閃爍著興趣的光芒,“能具體說說嗎?”

“那是一枚印鑒,是花間秘境的前任主人留下的遺物,具體模樣無人清楚,只知刻著個‘昭’字。”

“有這一個特征就足夠了。”

“這些年來從未有人尋得過它,一般人也不會寄希望於此。”初菀看出徒羨魚的心思,不讚同地說著,“雖然你比起一般人來,已是很不一般了,但也別把心思放在這上面,還是琢磨琢磨待會兒如何應戰為好。”

“我就是想想,不會真的去找。我怎麽會有那樣的運氣呢!”徒羨魚哈哈笑著移開目光,同時在心中狂敲系統。

“信息不足,無法探測。”系統的回答平直無波,冷漠無情。

“那先找找信息?”

“數據庫中沒有關於昭天印的完整資料。”

徒羨魚:“哦。”

徒羨魚又撿了朵花到手裏,一片一片揪掉花瓣,讓它們飛進風中。

初菀則註意著新來到芳華臺上的人,碰上認識的、有所了解的,會將他們的優勢弱點說給徒羨魚聽。

她一片好心,徒羨魚甚是感激,打算等一會兒幻境關卡結束、芳華臺上的匹配結果出來,把系統對初菀對手的分析告訴她,以作為回報。

新人出現的間隔有長有短,這一回有些長,徒羨魚走了神。

初菀拍了一下她肩膀。徒羨魚以為來了什麽重要人物,立刻擡頭,卻聽初菀語氣帶著幾分輕蔑說道:“你姐姐來了。”

“我姐?”徒羨魚楞了一下才明白指的是誰,順著初菀的視線看過去,看見沈驚枝出現在了旁邊的圓臺。

沈驚枝提著劍,汗水打濕了額發,衣衫上數道皺痕,模樣狼狽,顯而易見在幻境中經歷了不小的挫折。

系統沒給提醒,大概是認為她沒有太大威脅。

“哦,真巧啊。”徒羨魚語速慢吞吞。

沈驚枝自然也註意到了徒羨魚和初菀,下頜一擡,冷眼掃過兩人:“是你,是你們。”她目光停在徒羨魚的臉上:“你竟走到了這裏。”

“謝謝誇獎?”徒羨魚想了一下說道。

“你竟以為我在誇你?”沈驚玉仿佛聽見了什麽笑話一般,呵的笑出聲,“別是在幻境裏把腦子弄傻了吧。”

“你好聒噪。”徒羨魚把剩在手裏的花萼丟到地上,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渣屑,輕聲道。她毫不掩飾話中的嫌棄之意,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沈驚玉。

沈驚玉氣得直瞪眼,向前一步,擡起手中長劍。

初菀見狀起身,手按上刀柄,面無表情道:“花間集會不禁止私下爭鬥,即使是在芳華臺上,我不介意讓你現在就被彈出秘境。”

沈驚玉怒意更甚,卻是不敢再往前一步。那日在初菀的院子裏,她沒打過對方。她剜了一眼徒羨魚:“你找到了靠山,真是不得了。”言罷將劍收進鞘中,轉身走去遠處的圓臺。

初菀望著沈驚玉的背影嗤笑了聲,坐回歇腳石上:“她現在該祈禱,不要第一個就遇上我。”

“如果遇上了,你下手一定要……”徒羨魚輕聲說著,語速比龜爬還慢,且聲音越來越輕,幾乎要聽不見。

她故意這般。

“一定要?”初菀揚起眉。

“一定要狠一些。”徒羨魚笑說道。

初菀別開臉:“哼。”

徒羨魚拉了拉她的衣袖,遞去一塊桃花酥:“謝謝。”

初菀拿走桃花酥:“哼。”

徒羨魚重新將背靠到樹上,思緒飄到原本的沈驚枝身上。

在原定的命運線裏,沈家的供奉會在沈驚枝身體裏種下一道咒,讓她當沈驚玉的盾,在花間集會中替沈驚玉承擔傷害。

徒羨魚通過沈驚枝的視角對此事了解得一清二楚。沈驚枝不知曉沈驚玉在這事上參與了多少,但徒羨魚不認為會很少。

那道法咒,可是需要沈驚玉的血。

說不定沈驚玉這會兒正為她提前從沈家跑掉、自己沒了替死鬼而氣憤懊惱。

徒羨魚瞥了一眼沈驚玉,可那人坐到了她看不見的地方去了。

她生出不好的預感。

幾乎是同時,系統提醒道:“沈驚玉拿出了一枚氣息詭異的符咒。”

——沒能成功在家裏給沈驚枝下咒術,於是打註意到花間集會上了?

“真是惡心她媽給惡心開門啊。”徒羨魚扯起唇角,給自己貼上輕身符和大力符,霍然起身。

“你去哪?”初菀擡頭問。

“處理點小事。”徒羨魚沖她笑笑。

桃花在風裏起旋紛落,徒羨魚迎風而去,徑直走向沈驚玉在的圓臺。

栽種在那裏的是一棵桂樹,滿樹綴金黃,花香馥郁。沈驚玉坐在樹下,背對徒羨魚,唯露出一片衣角。

徒羨魚繞過桂樹去到她面前,喊了聲她的名字。

沈驚玉手中拿著枚菱形的黑灰色符咒,見徒羨魚來,也不收起,而是道了句:“你來得正好。”

“對,正好。”徒羨魚點頭,話說得很是讚許。

然後撈出一把劍,連劍鞘都沒取,直接砸到沈驚玉臉上。

沈驚玉是金剛境修行者,優勢在於掌握了少量的靈力和稍強的體質。

——那就讓她無法施展這些優勢。

徒羨魚的打法是街頭暴徒毆打人的打法,蠻橫粗暴,沈驚玉擡手就打手,露臉就打臉,不給她反應機會。

這位千金小姐哪裏遇到過這樣的對手,幾次擡劍,幾次被徒羨魚打得撞上樹。

金黃色花朵簌簌墜落,細細又密密,像在下一場雨。沈驚玉額頭被打出了血,緊盯徒羨魚,快要將一口牙咬碎。她使出一張符紙,總算尋得空隙脫離戰圈,旋即抽出劍,作出劍招起誓。

徒羨魚亦拔劍出鞘。她拿在手裏的是三把武器中最為普通、但材質最好的大劍,明亮的劍身穿過花雨,刺向的,依然是沈驚玉面門。

上次在三眼蛇妖洞窟裏徒羨魚就發現了,這人比起達成目的更珍視自己的臉。

沈驚玉皺著眉向旁側閃躲。

而徒羨魚劍勢隨之一偏——她真正的意圖就在於沈驚玉躲閃之後的位置。

輕身符加快了徒羨魚的速度,大力符讓她的力量更勝從前,而她的劍本就是極致的實用主義,斜挑、橫斬、點刺,招招精準。

沈驚玉的劍招被打散,衣裳破了許多道口子,臉又破又腫。她一路敗退,退到了圓臺邊緣。

啪嗒。

一塊石子被踢到圓臺下方,那裏是一片虛無空間,屬於判定區,被打下去或掉下去的人將直接被判定為敗者,失去繼續比試的規則。金剛境的修行者不會禦風術,無法從那底下回到芳華臺上。

徒羨魚毫不猶豫走過去,沖著沈驚玉的臉再度出劍。

沈驚玉下意識避開,緊接著,發出一聲不甘心也不敢相信的慘呼。

——她掉下了圓臺。

徒羨魚收劍後退。

那枚菱形的灰黑符咒被沈驚玉掉在了地上。徒羨魚走過去撿起它,回到圓臺邊緣。

沈驚玉踩在一片灰白的虛無中,和圓臺距離甚遠,渺小得近乎成了一個黑點,難看清模樣,但徒羨魚還是感覺出她的憤怒和怨恨。

徒羨魚喊了聲沈驚玉,蹲下來,舉起手裏的符咒朝她晃了晃。

“打你好沒意思。”徒羨魚笑著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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